海與島嶼共生的和平想望（下篇）
2010-07-21
◤歡迎「沖繩姬百合和平祈念資料館」、「沖繩縣立和平祈念資料館」、「沖繩佐喜真美術館」三館館長8月29日至8月31日來訪◢
海與島嶼共生的和平想望
－沖繩縣立博物館/美術館
文．圖／曹欽榮
展示之美
博物館如何述說沖繩160多個島嶼的過去歷史，展現共同體的未來呢？沖繩博物館的規劃是博物館計畫想法裡比較少見的：綜合性展覽和部門展示並行的展示結構方式，讓觀眾可以穿梭於中心區域和周圍的部門展示，綜合性展示以人的歷史為主軸，位居展場中心區域；部門展示是以學科分類方式，圍繞中心區域的綜合性展示，各部門展示出入口回到中心區域。因此，建議觀眾參觀之前，在入口處取得博物館指南和常設展摺頁平面（有中文繁體版），先了解博物館常設展的動線配置，這樣更能享受參觀沖繩博物館／美術館的特殊之處。博物館展示允許無閃光燈拍照有兩個展區：入口右側〈自然史部門〉、左側〈民俗部門〉。常設展至少需要一個上午時間，博物館9點開門，一大早去人少，不受干擾。
▲摺頁內中文繁體字展示平面說明。（資料來源：沖繩縣立博物館/美術館摺頁）
進入博物館常設展，首先，湛藍海洋的天地牆歡迎您的光臨，觀眾的感受很快會連結到沖繩的海洋環境，在這裡，以「豐富和美的和平追求」破題，展開常設展的發想成果和雙環的展示結構，180度環狀投影（四台投影機）影片以八分鐘時間，展演著：兩億年前地球史演化直到今天的沖繩。之後，觀眾可以自由選擇先看綜合展或部門展，中心區域的綜合展分成7個段落：以島嶼的海洋性、島嶼性，展開了人與自然共存的世界觀，通過地理模型和電腦影片的介紹，引向一個沖繩人相信的世外桃源彼岸。七個單元分別是：1.與大海息息相關的人們、2.從貝塚部落到琉球王國、3.王國的繁榮、4.（日本九州）薩摩支配下的琉球王國、5.王國的衰亡、6.近代沖繩、7.戰後的沖繩，最後以沖繩的現在和沖繩人憧憬的未來，結束展覽。外環展示的部門分類有五部分：自然史、考古、美術工藝、歷史、民俗。舊館是以歷史、自然史、美術工藝、民俗展示四區，線性組合成常設展。新館展示結構整合傳統學科分類，又試圖以文化觀念相互影響來詮釋自己與海洋建立起來的周邊國家貿易、文化交流關係。
▲沖繩縣立博物館/美術館博物館常設展自然史展示室。
常設展充滿各學科專業知識轉化、詮釋為觀眾易懂易讀的展示結構安排的挑戰，在常設展入口旁特別設立體驗和可觸摸空間。展場絕大部分是日文的圖說，對台灣旅行者或許是個阻礙。但是，豐富的物件和設計精美的圖表，對有耐心的國外觀眾而言，仍然深具吸引力。尤其對台灣觀眾來說，圖表或物件隱隱約約都和台灣產生關聯，例如：自然史部門鳥類遷徙、蜥蜴分佈，沖繩與台灣是一起顯現在立體圖表上；海洋孕育祖先從一萬八千年前來到東北往西南綿延一千公里的沖繩列島。從鹿兒島到台灣，我們住在同一社區，博物館這樣陳述。因為如此吧！近現代歷史的重大轉折更和台灣脫離不了緊密關係，台灣教科書寫的1871年屏東牡丹社事件（沖繩為此於明治三十一年立了「台灣遭害者之墓」碑），對沖繩而言，這是日本、琉球和中國近代外交史上具有重大意義的事件。宮崎葵主演的「篤姬」，演的不只是日本明治維新開始現代國家蛻變前夕的故事，更是沖繩近代命運重大轉折時期的日本變革為主軸的大戲。民俗部門展出沖繩人從生到死的物質、精神世界，一般觀眾很容易在展場裡對應海洋生活的實景和人生、老、病、死的一生。
▲自然史展示室裡，鳥類遷徙、蜥蜴分佈與台灣關係的展示。
▲民俗部門展出沖繩人從生到死的物質、精神世界，對應海洋生活的實景。
深受中國、日本文化影響的沖繩物質世界的文物，對台灣觀眾來說，似曾相識，好熟悉又不同，它的形式和內在關係有著傳承千年以上的南島文化基因吧！回到沖繩博物館常設展的破題：「豐富和美的和平追求」的文意，字面意義美麗又抽象，觀眾從博物館的物件展出和歷史訴說裡，體會到這座博物館具體告訴我們的是深刻歷史經驗裡的追求和平的決心，這一點，旅行者從參觀博物館展示內容或許能感受到沖繩人民超越歷史之痛的和平意識如何產生，我們也更容易理解最近抗議普天間基地近十萬群眾聚集的現象。美術館的藝術展現是否也如此，從美術館目錄裡，可閱讀岀作為日本國的成員，現代沖繩的藝術創作在追求現代性中的掙扎。本文無法多介紹美術館，倒是筆者在2010年4月沖繩之旅，在美術館的特展裡看到いわさきちひろ特展（4/3-5/9，兒童繪本原畫由東京ちひろ美術館以及安曇野ちひろ美術館支援）。2008年10月，筆者參加京都世界和平博物館會議，（立命館大學）議場大廳也展出ちひろ美術館的角落展，ちひろ美術館以及它的繪本畫被視為和平的、反戰的象徵，不難理解美術館特展與沖繩人民追求和平精神的關聯性。
▲いわさきちひろ特展傳單背面。（資料來源：沖繩縣立博物館/美術館特展傳單）
▲博物館大廳美術館入口處，配合特展的ちひろ繪本畫紀念品角落。
和平的博物館
沖繩過去的歷史深受鄰近西邊中國大陸、北邊日本列島的文化影響，今後，沖繩列島與海洋的關係，沖繩人民為了「豐富和美的和平追求」所孕育的「在大海與島嶼中共生存」的博物館述說，面向21世紀的前瞻展望，回顧歷史。曾經，琉球王國有五百年歷史，17世紀初開始對中國、日本雙向朝貢的「兩屬時代」。到了19世紀中期，面臨週邊國家與世界互動的衝擊，伴隨日本逐漸強大後的拉力；現代性跟隨日本的「琉球處分」（1879年沖繩被日本併吞，成為日本的一個縣）登場，至今糾纏著沖繩人的主體意識。普天間基地旁的佐喜真美術館，以藝術追求和平的存在位置，或許能說明最近的基地問題爭議裡，博物館的特殊處境。
▲博物館180度多機環狀投影，8分鐘說明兩億年前沖繩地質演化到今天的歷史。
被稱為「鐵的暴風」的太平洋戰爭末期的沖繩戰，使得人們在島嶼的生存遭遇極端的外力傷害。在當代社會以觀光服務產業為主的沖繩人生活裡，戰爭創傷逐漸沉澱、隱沒、存在內心？駐在沖繩的龐大軍事基地（佔本島土地約百分之二十），是以預備或防範、支援戰爭的姿態存在現實世界裡，誰能說沖繩戰的痛不會再發生？廣島/長崎曾經以其帝國軍備生產基地的城市，而遭遇人類惟二的原子彈轟炸，廣島/長崎的傷痛記憶與沖繩的傷痛記憶，有什麼同異？存在著沖繩軍事基地，是否就存在著沖繩戰四分之一人口（平民約九萬多人死亡）因此死去的歷史記憶，會再次回到惡夢裡來？
沖繩縣立博物館/美術館是為了展現「豐富和美的和平追求」採取正面述說，博物館以 2000年九州/沖繩G8高峰會、以及戰火後重建的首里城為首的歷史遺址成功列入世界文化遺產，來結束常設展。而在沖繩本島最南方曾經是沖繩戰最慘烈戰地的摩文仁──兩座每年訪客分別有40萬人、80萬人的沖繩縣平和祈念資料館（位於40多公頃的國定公園內，公園內有日本國家墓苑）和姬百合平和祈念資料館，兩館的述說，是否更具悲劇性地在日、美、中的全球戰略思考之下，有著更堅定的和平追求！
▲佐喜真美術館位於沖繩普天間基地邊，「沖繩戰畫」是美術館鎮館名畫。
旅行者前往沖繩參觀博物館、美術館、紀念館，所帶來的美的饗宴之外，和平與戰爭交互對話，生命之美的姿態在沖繩交織著現代的、特殊的悲、喜容顏：建築、博物館對話，體現沖繩多樣容顏的姿彩；到處傳唱的島歌，歡唱沖繩人生命之愛：
海呦 宇宙呦 神呦 生命呦 就這樣永遠讓傍晚的海上 風平浪靜
島歌啊 乘風而去 和鳥一起 翱翔過海
島歌啊 乘風而去 傳給你 我的淚
島歌啊 乘風而去 和鳥一起 翱翔過海
島歌啊 乘風而去 傳給你 我的愛
於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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